如果把裂隙追迹者和夺灵者以及凡尘之眼之间的恩怨写成书的话,恐怕这本书要有不列颠百科大辞典那么厚。
在烈刚刚加入TDC时,就被前辈们灌输了各式各样的乡野传闻,基本上都是关于隐修会和凡尘之眼、夺灵者之间的纷争,正式参加外勤后,烈也见识到不少两大组织所谓的“精英”,说实话,水平相当一般。但眼前这位自称凡尘之眼的楚长风看起来和烈见过的其他人都不太一样。
他想了想,决定还是实话实说,烈伸出手:“裂隙追迹者,烈。”
楚长风握了握他的手,很快放开:“久仰大名。”
“一定不是什么好名声。”
“可不是嘛。我认识的人里有一半都拿你的照片戳飞镖。”
“你们还有我的照片?!”烈大吃一惊。
楚长风双手摊开作出在墙壁上贴海报的姿势:“其实也不算你的照片,就是找个大象或者海豹之类的图片写上你的名字。”
好吧,烈想,敌方阵营里就别计较人身攻击的问题了吧:“我们暂时休战?”
“看起来也没有别的办法。”
烈转过头,看到李曼和阿妮塔一头雾水地看着自己和楚长风,顺口编了个幌子:“天哪简直没想到,在这里我还能碰到一个表亲。他是我姑祖母那边的小孩,看,我们很像吧?”说完他朝楚长风那边挤了挤,露出个夸张的大笑。
雇佣兵硬邦邦地站在旁边根本不打算配合他的说法,但李曼和阿妮塔明显恍然大悟,他们一时不确定是要替烈感到欣喜还是抓狂地尖叫“现在不是应该讨论如何在三万英尺高空上死里逃生的问题吗?!”。
带着点尴尬,烈对楚长风说:“一旦他们接受这个设定,就……”
显然楚长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烈沉吟几秒,终于还是把空的话转述出来:“我的守护者说,在乘客之中有3个人已经不再是‘人类’,所谓不是‘人类’的意思就是被恶魔系守护者强制附身了。如果机长算一个的话,那就还有两个人。”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劫持飞机?”
“按照我对恶魔系守护者的认识,很有可能完全没目的,就是为了好玩。”
“听起来真让人不舒服。”楚长风微微撇嘴。
“是有那么一点。”烈将手中的牛排刀递给楚长风,“我们去看看?”
楚长风推开烈的手:“我不需要这种玩具,有这个就好了。”他握紧了拳头,指关节发出脆响。
他们关照过李曼和阿妮塔,向商务舱走去,虽然同VIP舱只有一帘之隔此时此刻却像两个世界。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名倒卧在过道上的空乘人员,背心已经被鲜血濡湿了,几个来不及逃走的乘客安全带还没解开,失去力气的尸体就这样被捆绑在座位上。两个人顺着血迹擦痕一直向前走去,看到了各式各样的尸体,大多数人脸上还保留着死前的惊恐,烈看到一对看起来像是学生的青年男女搂抱在一起,很显然,爱情的魔力并未让行凶者给予他们一丝怜悯。
他们这么做有什么意义?烈默默地问空,并没有期望得到回应。
没想到那位刚刚还在盛怒之中的恶魔萝莉开口了:“没有意义,很多恶魔存在的本身就是毫无意义的。但你们让这样活了一百年、一千年的恶魔有了目标。想占有你们,想折磨你们,想杀死你们,想成为你们。”她的声音没有一丝波动,粉色唇瓣轻柔地吐露着混乱与邪恶:“如果人类恨我们,还不如恨那些制造出我们的罪魁祸首,恨方石,恨那些高高在上的伪君子。”
“你做得到吗,烈?”
烈刚想回答,一直在他身边,略微超前的楚长风伸出胳膊拦住了年轻人。
两个男人,或者说曾经是人的东西站在公务舱和经济舱中间,他们垂下来的双手裹着粘稠的血液,整个身体如同蓄势待发准备攻击的动物那样微微躬起,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这两个人的眼睛,不论是瞳孔还是眼白已经完全被黑色覆盖,加上他们偏头倾听的动作,简直就像是某种甲壳虫。
“……他们这种情况算是普通么?”楚长风问。
“和‘普通’根本不沾边,谢谢。”
“痛感?”
烈摇头:“不知道,也许有,也许没有。”
“那要杀了他们?”
OK,问题来了,空?烈默念。
“你可以驱魔啊。小布莱特。哦,等等,你不行,因为你是个哑炮。”空轻快地笑着,“要我叫你妈妈来吗?小布莱特处理不了的事情可以找他妈妈来搞定。哦别生气,我还有别的办法,你杀了他们,烤干尸体。就像我们的辉煌时代,你们黑暗的中世界,人类用各式各样的借口把别的人类架上火堆,看着他们被热气炙烤,痛苦地求饶。你们可不知道,被烧死的人全都会变成恶魔的小点心。”
“得了,空,你到底还要生气到什么时候?”烈忍不住开口,引得旁边的楚长风怪异地看了他一眼。
“如果你给我烤一个人肉干我就原谅你!”
“哈哈,”烈干笑,“万一我进监狱了可是要感谢你的悉心栽培哟。”
“这么客气干什么,一点都不像你。”空的声音沉下去,“你不想救这些人吗?我的力量可以借给你。不要说是这两条杂鱼,就是再困难的事情我都能为你做到,布莱特,我亲爱的天选者,你要我的力量吗?”
魔鬼贴着耳根的细语让烈有瞬间的犹豫,但是他知道空是不可信的,不管是作为朋友还是作为守护者,她太狡诈,也太难以管束,一旦给她开放了“权限”,烈根本不对事情的走向报以任何利好推断。
“不,谢谢,我能搞定。”烈反握住牛排刀,刀刃向外,后面的话是对楚长风说的,“不如先把人制服,等到安全降落再说。”
楚长风耸肩:“杀了这么多人之后,如果你是他们,是想现在就一了百了,还是恢复意识后为了自己没犯下的杀人案服刑?”
烈的脸皱成一团,脑子里有个喋喋不休劝人向恶的未成年少女就已经够让人痛苦的了,现在又多了一个真•惩罚者?他的命有没有这么苦?!倒不是说TDC必须为凡尘之眼的出格行为负责,但是至少也要顾及一下有可能生还的老百姓吧?处理事后问题很烦人的!
在烈短暂却出类拔萃的裂隙追击者生涯中,作为唯二两名外勤人员,他和瑟总是被喋喋不休的内勤人员包围。
打坏公共设施要写报告、临时征用交通工具要写报告、不小心让普通人目击守护者或者使用天选者能力更要写报告……就算烈只要把事情经过完整的告诉内勤人员,自然有人进行加工润色后整理出一篇文情并茂的小说体陈情书,但面对那些听完来龙去脉、在笔记本电脑后露出牙疼表情的内勤经常让这位阿德勒克莱茨家族成员倍感焦虑。
“我们能先别考虑这些哲学问——低头!”烈大声示警,楚长风并没有什么“TDC逆反心理”,迅速矮身躲避,一道劲风后只听到噗的闷响,一摊粘稠的黑色液体射在身后的椅背上,立刻就将飞机靠背腐蚀出巴掌大的空洞露出内部海绵和金属构件,甚至可以影影绰绰看到瘫倒在椅子里的乘客尸体。
几分钟前还人模人样的恶魔系守护者,现在正盘踞在公务舱与经济舱交接处的天花板上,就像两条巨型壁虎,靠四肢牢牢黏着在光滑的顶棚上,头部朝下黑亮的甲虫眼睛正警惕的望过来,可以看到每个恶魔的喉部都生出一个嗉子样的鼓包,正随着呼吸有节奏的收缩。想必那就是能产生腐蚀性黑色液体的器官,更要命的是,这两个恶魔系守护者还非常科学的分别占据了东西两个角,形成了一个火力交叉点,如果烈和楚长风想要通过就会遭到两个方向的火力夹击。
楚长风看向烈:“哲学问题?”
“吐槽会让你状态上升吧?”烈忍无可忍反唇相讥。
“那倒没有,不过有些事情还是早点说明白好。”雇佣兵探身抓过散落在座位下的餐盘,右手薅住烈的领子将他甩进另一侧座位里。
年轻人听到一声窒闷的撞击声、之后是冷水浇筑在热铁块上那种嗤嗤响,他从座椅缝隙中瞄准,挥手将牛排刀甩成一道雪色光芒,笔直刺向机舱舱顶,一击未中的恶魔系守护者尖啸着退回自己的位置。
这时候烈才来得及出声询问:“你怎么样?”
甩了甩手上当做盾牌使用的餐盘,遗憾地发现已经被蚀穿了,楚长风将两块碎片随意扔在地上:“没打中。不过得想个办法,这样下去还没制服它们,我们自己就都完蛋了。”
“等下。”烈抬头看着人型壁虎,“刚刚我们走过来的时候,它们还站在地上,没有逃跑。”
楚长风像是读到了烈的脑电波一样借口道:“从VIP舱到这里也就两分钟时间。”
“我的守护者告诉我,有人不再是人,也就是10分钟前。”
“这样我们可以暂且认为它们并没有将所有乘客都杀死……随身物品丢了一路,后部座位空了将近三分之一,那就是说这对‘相声演员’的目的应该只是独占公务舱,还有幸存者直接逃进了经济舱。”楚长风边说边在两旁的座位上搜索,很遗憾的,并没有人能够在多重安检下夹带点有用的东西。
“但是这样做有什么用?空出这些地方难道让他们开堂会?”
烈说完这句,并没有马上得到楚长风的回答,他疑惑地看向雇佣兵,发现对方正用一种夸张的惊喜表情看着自己:“干嘛?”
“我没想到你这样的香蕉人还能知道‘堂会’。”
“哦,看来,你以为会用普通话发表点风凉话就能掩饰你根本不是北半球长大的事实了?”
“这你也看得出来?”楚长风是真的有点好奇了。
“你对魔力一无所知,凡人。我们可是阿德勒克莱茨家族。”烈挑眉,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好吧,起码现在解决了第一个问题,地点。既然它们两个不愿意离开这片宝地,那我们也不勉强。”
“我觉得这句话后面肯定跟着那个关键词词——但是。”
翻了个白眼,烈继续说下去:“但是,公务舱恐怕会成为它们的埋骨之地。”
如果是在电影里,这一刻恐怕会有四五架摄像机围着烈进行拍摄,务必寻找一个最酷炫的角度将他胸有成竹的表情呈现给观众,可惜在现实里只有楚长风“你有什么毛病?”的冰冷眼神投射在他身上。
“归根结底,”雇佣兵说,“你怎么对付他们?用塑料叉子捅吗?”
“当然不是。”烈举起手,驯火者套装尚未打开,正处于它最原始的形态,看上去只是两枚三指宽的古老银镯,上面镶嵌着两块像是燃尽木炭的石头,无数古怪符文密密麻麻地缠绕在四周。但是当烈将中指和食指轻轻一擦,便有金色火星迸射出来,驯火者套装被释放了,就像是从玻璃器皿里涌出的水银,瞬间铺满烈的两条手臂,而腕甲上的奇怪石头闪了闪,开始发出黯淡不祥的红色光芒。
扑面而来的热浪让楚长风不自觉地退后几步,他意识到眼前的年轻人正被火焰包裹着,烈身周座位上的白色纺织物被炙烤得微微发黄,座椅扶手在这样的温度下根本不堪一击,硬化塑料开始融化,周遭空气跟着扭曲变形。
从未和裂隙追击者交手的楚长风,此时此刻开始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追寻裂隙遗迹的人对眼前这个年轻人颇为忌惮,如果有别的选择,宁可绕远路选择地球另一端的裂隙,也不愿意和他正面冲突。就算凡尘之眼在物理攻击上更胜一筹,遇到这种移动炮台式的对手,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下就进行攻击,与找死无异。
盘踞于天花板上的恶魔系守护者感受到了绝对力量对他们的威胁,在自己的角落惶恐不安地挪动着四肢,频频回头,似乎想要逃跑但又难以下定决心,他们不时发出嘶嘶地声音,咽喉处毒囊收缩的速度比刚才还要快。
“我需要你把他们引下来。”烈握紧双拳,明亮的橙色火焰火蛇一样缠绕在驯火者闪烁银光的臂甲上,“只要我能接触他们,就能摧毁恶魔守护者。”
“摧毁?”
“就是、呃,烤成人干。”烈有点不自在地撇了撇嘴,下意识解释道,“一般我不会这么做,但只有这样才能将他们困在人的身体里,呈假死状态,除非通过特殊手段,否则不能离开这一次的身体从而进行下一次附身。”
“要多近?”面不改色的听完,楚长风直接问。
“碰到皮肤。”
雇佣兵点头,用一种极端漫不经心的态度做了个拉伸动作,直到肩关节发出轻微的噼啪声:“明白了。”他压低声音:“我会先攻击西侧的那个,看到了吗?他才喷过毒液不到五分钟,脖子底下那个囊泡也更小。”
“尽量向西侧躲避。”烈预估了一下角度,略带紧张地说,“提前说一句,精准攻击不是我的强项。”
楚长风停下动作瞪着他,看样子很想先揍烈几拳头免得自己蚀本。
“但是我会尽力的!”年轻的裂隙追击者赶忙补充。
“……如果你把我一起搞死了,别留人干,我可不想被摆在隐修会的收藏室里。”楚长风说,“算我谢谢你。”
烈恶狠狠地咬牙:“我也不想收藏室里有个被我烤成干的友军好吗?”
楚长风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带有杀伐气息的血腥笑容迈步向前,走向恶魔系守护者的攻击范围:“还有,你对凡尘之眼有什么误解?我们可是喜欢用活人当实验品的大反派……在我们那里常说的一句话是——任何胜利都是有代价的。”
恶魔系守护者发出刺耳尖啸,西侧的人型壁虎掀起嘴唇露出鲨鱼般的一口利齿,刚刚还未喷吐干净的黑色液体溢出齿缝。正如楚长风所料的,经过刚刚的毒液攻击,它的毒液储备还未能恢复,这个狡诈的怪物并没有在楚长风刚刚踏进自己射程就进行攻击,只是用甲虫眼睛追随着雇佣兵的动作,蓄势待发。
而东侧的恶魔守护者把全副心思放在了烈的身上。附身在人类身上虽然让它得以通过人类视网膜感知颜色,但真正让这家伙恐惧的是缠绕在烈周身的火焰。那是烙印在这个虚无生命体意识最深处的恐惧,在其漫长混沌的成长岁月里用生命为代价深深留在意识之中。
火焰代表了那个远高于它们的存在、代表了那道暴虐的力量、代表了自由完整的灵魂与智慧,她已经消失了那么多年,如今又再次出现了。
“大……”恶魔系守护者发出模糊的声音,这还是它第一次感受人类声带的震颤,说不出这种感觉是美妙还是纯粹的无聊,“大君……”
——完蛋了。这三个字沉重地落在烈的脑海里。
恶魔系守护者是所有守护者中召唤成功几率最小的种类,也是最为天选者诟病的种类。他们正如各种文化中所描述的那样,强大、邪恶、残忍、喜欢混乱与血腥,被他们附身的天选者,少有能保持自我意识的,通常都会沦为恶魔守护者的奴隶。
即便这样,一小部分渴望力量的天选者也不曾放弃驾驭黑暗力量,而阿德勒克莱茨家族就是其中的佼佼者。早在中世纪,他们就成功召唤了魔王瓦沙克和魔界公爵巴钦,这让阿德勒克莱茨家族成功地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的围剿,最终屹立在欧洲魔法界的顶端。
几乎没有人知道,这个黑魔法世家的始祖之一,初代布莱特•阿德勒克莱茨,在37岁的巅峰时代,死于恶魔系守护者的反噬,灵魂和肉体被一分为二,死得苦不堪言。直到今天,也没有任何一个阿德勒克莱茨搞清楚事情的始末,那个邪恶的守护者究竟用了什么方法跨越了建立在“召唤三定律”基础上构造的召唤契约。
而这个恶魔系守护者的被黑魔法界赋予了很多称呼:666只魔鬼的统帅,空之魔女,火焰大君,然而她最喜欢的称谓则是——空。
空最讨厌的东西则是——恶魔。
身为人类讨厌自己,从而横生事端给同类带来麻烦和痛苦,是人类这种矫情生物的中二病末期症状的外在表现形式;而恶魔萝莉的症状则表现在——她心情不好就猎杀自己的同类。
在恶魔系守护者对空喊出尊称的同时,楚长风已经踏进了西侧人形蜥蜴的攻击范围,非人类那方发出一声让耳朵发麻的尖啸飞快运动四肢向前突进,居高临下地喷射出第一波毒液,楚长风身手敏捷地向左侧翻滚,带着腥臭气味的黑色液体将地板扫出长长一道焦褐色痕迹。
驯火者套装开始剧烈震动,力道强大得让烈几乎无法握拳,缠绕在他双臂上的橙色火焰颜色正在加深,雕刻在驯火者套装上的古怪符文不断嗡鸣,扭曲的笔画像是有生命力的锁链紧紧束缚着驯火者套装,阻止银色臂甲瓦解,将它们牢牢压制在烈的双臂上。
“空!”烈大声喊道,“你想让我跟它们一起完蛋吗!”
恶魔萝莉像是已经失去了理智,她用尽一切方法想要冲破驯火者套装的束缚,可黑公主蕾娜亲手镌刻的符文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强而有力的魔法符文之一,那股仿佛力量仿佛深深扎根在戈壁随着空的每次挣扎而伸长,一旦恶魔想要抽身而出时就会骤然收紧,这让空的怒火更加膨胀。
面对熊熊烈焰,守护东侧的人形壁虎连攻击的勇气没有,他虚张声势地冲着烈吼叫几声,迅速向自己的同伴爬去,看到正在接近目标的楚长风,人形壁虎的怒火似乎有了发泄的对象,只见他咽喉处的毒囊颤动了下,一道黑箭带着凌厉风声从人形壁虎的口腔直射而出,刚刚躲避过一次攻击的楚长风无可闪避,直愣愣地看着那道腐蚀性的液体摆出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
再也顾不上发疯的恶魔萝莉,烈张开拳头,一股手臂粗的火焰带着气劲直射而出在空中与人形壁虎喷射出的毒液碰撞在一起,如同一黑一橙两条火龙正在凶猛的厮杀。数秒后橙色火龙就占据了上风,它一鼓作气贯入黑色毒液的内部,从中心瓦解、沸腾、汽化了那带有腐蚀性的液体,让它在哧哧声中蒸发为空气,最终消散,再也无法见到。
火焰的力量让恶魔系守护者深感恐惧,他们尖叫着挤作一团,没头没脑的乱爬,烈趁此机会跑到楚长风身边伸手想要拉他起身。在他碰到楚长风的瞬间,雇佣兵倒抽口冷气甩开了他的手。
“你他妈……”楚长风满脸痛苦,一边甩动胳膊一边将烧焦的袖子撕下来,健壮的小臂上浮现出一片烫伤红肿。
“对不起,我一时没——”烈飞快地缩手,以免再次误伤友军,但他们两个的注意力很快就被突如其来的巨大声响所吸引。
对于火焰大君的恐惧此时此刻终于压倒了恶魔系守护者的一切想法,他们现在只想逃出这个地方,离得越远越好,此时此刻,那个被楚长风引诱着清空毒囊的人形壁虎正将手指**飞机机舱天花板里,几下就将层层叠叠的防火层撕开露出了里面的金属和管线。
楚长风此时顾不上别的,他一骨碌翻身跳起来,两步踩上椅背,借力腾空跃起,在半空中楚长风的身体舒展到极致,整个人如同一张完全拉开的劲弓,手臂向头顶抓去,在掠过的瞬间钢爪般的手指紧紧抓住了那个该死的恶魔系守护者。人形壁虎发出刺耳尖啸,顾不上拆毁飞机,他疯狂地扭动试图将楚长风甩下去却没有成功。而另一个恶魔系守护者似乎发了狂,完全没有刚才瞻前顾后的样子,闪电般地接近了楚长风,烈可以清楚地看到咽喉处的毒囊抽紧、收缩时满布其上的青紫色血管像有自我意识那样疯狂武动,整个毒囊紧缩成拳头大小,随后,猛地绽开。
带有刺鼻臭气的黑色毒液喷出恶魔系守护者的口腔,其速度远比刚刚小试牛刀的几次要迅猛,烈向着毒液飞溅的方向伸出手,想要再次破坏对方攻击,但当他想要抽取火焰的时候,却空无一物。
烈看着嗡鸣的驯火者套装,脑中响起了瑟的声音。
——你太依赖别人的力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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